1、盗亦有道

民国年间，豫东平原有个地儿叫渠阳镇，这地儿出了个有名的匪徒，叫张大锤。这天，渠阳镇的教书先生刘半水出去会朋友，回来的时候晚了点，他正往前面走着，遽然有人从后面撑开一个黑布口袋，一会儿就把他的整个脑袋给套住了。

刘半水吃惊不小，一边叫嚷着一边计划用手把黑布口袋拿掉。但是，对方一只手拽住口袋的下摆，另一只手握着的匕首就抵住了他的腰部，恶狠狠地说：“甭动，再动我这刀子就给你一下。”

刘半水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情，其时就吓得不敢再动了。对方也没尴尬他，牵着他左转右转，最终来到了一座破房子前才停了下来，一把就将他头上的黑布口袋拽了下来。这人看了一眼刘半水，惊奇地叫道：“怎样是你呀，刘先生？”

刘半水渐渐把眼睛张开，一看，眼前站着的人不认识。见刘半水一脸疑惑，对方又说：“刘先生，我是张大锤呀，小时候还跟你学过识字呢！”

一听到张大锤三个字，刘半水好像想起了什么，早年他确实教过张大锤识字。

张大锤一笑说：“刘先生，你别惧怕。实不相瞒，我是接到他人传过来的信儿，说有个财主要从那儿通过，让我做一票，我这才下了手。要是早知道是你，我肯定是不会干的。你放心，我这就送你走。”

刘半水一听，就计划转身离开，不料张大锤又说：“刘先生，慢着！”刘半水只好站住，张大锤说：“各行各业都有规则，咱们做匪徒的也有，已然出手做了一票，不管是谁，都得留下点东西来，这叫盗不失败，要是坏了规则可就不好了。”

说完，张大锤走到刘半水近前，上一眼下一眼看了看，然后一伸手，把刘半水头上的帽子摘下来，说：“刘先生，我看你这帽子挺破的，就留下来吧，改天我给你送去一顶新的。”

2、传来凶讯

不料几天之后，张大锤听到一个消息：刘半水忽然死了，明日便是安葬的日子。这可让他吃惊不小，心想这两天事儿多，欠刘先生的那顶新帽子还没送过去呢，人怎样说走就走了？考虑到自己对不住人，张大锤定下了一个冒险计划，决定亲自前往刘府吊唁。

当天晚上，张大锤带上一份祭礼，悄悄地来到了刘家。等他一报上姓名，刘家人登时一个个横眉怒目起来。张大锤一看，先把计划赠送给刘半水的那顶新帽子放到旁边，说：“我是来给刘先生送新帽子的。最初我之所以要刘先生那顶帽子，一是为了不坏规则，二是那帽子太破了，我想借机送刘先生一顶新帽子……”

张大锤不说这话还好些，等他话音一落，刘半水的儿子怒气冲冲地喝道：“张大锤，你别在这儿假装好人了，要不是你抢了我爹的帽子，老人家还不会被气死呢！”

张大锤一听，疑惑不解地说：“刘先生去世，是由于我留下了他的帽子？”

刘半水的儿子说：“你别在这儿演戏了，你肯定知道我爹把一辈子的积蓄全都藏在了帽子里，这才借口不破坏规则留下了帽子，你这人好恶毒呀！”

张大锤这才算听明白了，说：“刘家兄弟，我听懂了，你误会我了。这中间必定有人栽赃于我，你放心，刘先生出殡这天，我会给他老人家一个告知。”说完，他跪下来，冲着刘半水的灵位磕了三个响头，然后站动身，大步走出刘家，转瞬就消失在夜幕之中。

3、寻找祸首

张大锤那样想不是没有道理的。在渠阳镇还有好几伙匪徒，他们做起事儿来六亲不认，民怨很深，张大锤却信仰盗亦有道的规则，历来不去伤害贫苦人家。前几天，他接到匪徒马金刚手下刚收的小喽啰刘罐子的口信，说有个为富不仁的富户要从他那儿的路上通过，让他必须去做一票，其时他就听信了，这才抢劫了刘半水。发现抢错了人，张大锤就想着借机送刘先生一顶新帽子，没想到会呈现那样的结果。

张大锤越想越觉得是马金刚给自己下了套，所以他怒气冲冲地赶往马金刚的住处，计划杀掉马金刚给刘半水赔罪。

张大锤到了地儿后，飞起一脚就把大门给踢开了，大踏步到了院子里，高声叫道：“马金刚，你给我出来，老子跟你没完！”

话音刚落，屋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，刘罐子从里边走了出来，一见到张大锤，嘿嘿一笑说：“我当谁呢？本来是大锤爷呀，有事吗？”

张大锤一看到刘罐子，气儿就不打一处来，一个箭步跳过去，伸手捉住他的衣领，问：“给我说实话，马金刚在没在屋子里？”

刘罐子先是一哆嗦，接着就康复了镇定，脸上仍然挂着笑说：“大锤爷，你找咱们金刚爷呀，今儿个估计是见不着了。”

张大锤恶狠狠地问：“他去哪儿了？”刘罐子说：“他是主子，去哪儿我咋会知道？”

张大锤闻言，把另一只手抡起来，就计划揍刘罐子，刘罐子一看，扯着嗓子冲屋里喊道：“半水爷爷，你快点出来吧，张大锤但是要打我了！”

一听这话，张大锤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没有落下来，就听屋子里有人说了话：“大锤，放了罐子，有事儿找我说。”随着话音，一个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，张大锤定睛一看，不由得愣住了，本来面前站着的竟是刘半水。

4、背后缘由

一看到刘半水，张大锤把手一松，愣了半响，才冲着刘半水深施一礼，说：“刘先生，你不是死了吗？怎样会在这儿？”

刘半水乐了，说：“我没死，那是成心演给你看的。”

这话搞得张大锤一头雾水，刘半水见状，就把事情的通过讲了一遍。

本来，这儿新来了一位县官，听说渠阳镇常有匪徒出没，就悄悄派人查清了这些匪徒的住处，计划悉数消灭。恰好刘半水有个学生在县里当差，把这事儿告诉了他，刘半水一听，就想救张大锤一命，所以连夜赶往县里，由这个学生举荐去见了县官，言称张大锤是个侠盗，历来不祸及大众。县官不相信，刘半水说道：“请给我一点时间，我证明给您看。”

回去后，刘半水找到本家的晚辈刘罐子，让他假称是马金刚新收的手下，去给张大锤送信，成心让他把自己给抢了。

刘半水知道张大锤不会尴尬自己，但肯定会留下自己身上的一件东西。果不其然，他留下了自己的帽子。回去后，刘半水吩咐家里人，就说自己的一切金钱全都在一张银票上，缝在帽子里边了，由于被抢之后急痛攻心，一命呜呼了。公然，张大锤得知后，亲自赶过去吊唁。

刘半水说：“我跟县太爷打的赌便是，你肯定会来找马金刚算账，以安慰我的在天之灵。果不其然，你来了。孩子，匪徒便是再守道，仍是匪徒，自首了吧！”

张大锤没有答言，而是问：“那马金刚呢？”

刘半水说：“除了你，其他匪徒全都被缉拿归案了。”

听到这儿，张大锤的眼泪一会儿流了出来，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了地上，说：“刘先生，我听你的。”